一个老知青的故事
第章
罗先河下岗了他对这天早有心理准备虽说他的开车技术在公司是流的也从来没有出过芝麻大的纰漏但两个月以前听说要下几位司机时他就知道这次轮到自己了罗先河从来是个靠埋头苦干挣饭吃的人但这年头苦干的人越来越背时其他的司机不是有亲戚做靠山就是和领导关系拉得紧罗先河两样都不行老婆没有少埋怨要他拉好领导的关系但他没有这个本事所以他早就暗中做好了安排准备去给位出租车司机做二驾每天夜里出车虽然辛苦些总能养家糊口所以当公司那位整天皮笑肉不笑的办公室主任找他谈话时他问清楚公司给的条件二话不说就填了表弄得那位准备花小时做说服工作的主任倒手足失措起来
罗先河今年五十岁了他和同年龄的扛5c多人样辈子都走背运中学还没毕业就插队到农村去十年等到回城时已经年近三十学业荒废不能考大学到家建筑公司当司机三十大几成家生了儿子眼看儿子刚上大学正是要花钱的时候他又下了岗但罗先河与许多倒运的同龄人有点不样他从不抱怨只知道认准自己可以干的事埋头拼命去干正因为这个性格他支撑起了个干净整齐的家认识他的人对此都很服气认为老罗是个既硬气又膂b命的人这样的人在艰难琐碎的底层生活中是最有力量的但是罗先河内心里另有种非常奇特的支撑力量却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的在他年轻的时候他曾与位少妇有过段奇异的恋情那时他年方二十血气充盈却被命运抛在苦难的乡村那位少妇在他命运中的出现仿佛是苍天投向他灵魂中的道光明使他生命的黎明充满朝霞虽然他后来和这个少妇分手了但这段生活经历却成为他内心永久的慰藉只要想起那位少妇想起她的温柔的笑容她替他洗过的衣服上的日晒气息她的丰腴温暖的肉体和她拿着绳子走过来交到他手上时的脸上红晕老罗的内心就充满感激之情不仅感激那个女人而且感激冥冥之中不可见的命运之神有了那段经历罗先河觉得此生无论再承担多少苦难也不能再有抱怨而且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遭遇太大的不幸只不过是没有发财没有学会用巧劲挣钱而已那算什么呢?比起他曾经得到过的东西那简直就不值提
罗先河是个怀着对苍天的感激之情的人他面对生活坎坷时的精神力量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这点认识他的许多人包括他那小市民气十足的老婆都点也不知道
那是三十多年以前的事情了1968年那年罗先河17岁就离开父母到皖北个偏僻的农村插队乡村的生活是很艰苦的白天要干强体力劳动吃的是地瓜干稀饭肚里没有油水整天心里发慌晚上没有电农村人般也不点灯男人黑黑的排蹲在墙角吸烟有句没句讲些不相干的话女人就着黄豆大的油灯做些家务孩子三五成群在黑暗中出没玩些他们自己才知道的游戏知青刚到农村时还有股新鲜劲时间长就逐渐沉闷起来那时罗先河所在的村子有四个知青都是色的愣头青他们最大的期盼就是每月等家里寄钱来然后到集镇上买些猪肉蔬菜老白干美美地聚上顿此外就是各个村子的知青相互串偶尔还联手与农民打群架那时知青很抱团打起架来起上弄的农民很怕招惹他们这也给少年气盛的小伙子们带来些生活乐趣有种骄傲自负和乡野匪气混合起来的快乐感
当然那时的生活中最迷人的事情还是女性都是十七、八岁的生犊血管里流的都是能烧起来的东西邻村有户女知青三个来自城里的女孩子都长得干干净净附近的男知青有事没事都往那儿跑罗先河也不例外他特别惦着其中个叫林雁的姑娘但是罗先河不善言辞每次去了都不知说什么眼看着其他男知青天南海北神聊女孩子咯咯直笑他也只好跟着傻笑那时候他心里最希望出现的事情就是有人欺负这三个姑娘然后他去为她们特别是为林雁打上加罗先河快头大有蛮力虽然在知青里他是不大喜欢参与打架的但为了林雁他定会去打可是他直都没有机会那时农民都很厚道当然也有心眼坏的人但他们知道女知青背后有大群男知青谁敢招惹这帮太岁?不久罗先河就眼看着林雁与另个男知青好上了他痛苦了阵渐渐也就放开毕竟只是幼稚的单相思与恋爱不是码事罗先河天性中是个本份随意的人不象其他知青那样好高鹜远的有很多心思他除了与知青块儿喝酒、串门、打架还比较多地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劳动当然累但他有力气同时他也喜欢田野的气息休息时满头大汗躺在田垄上让野风吹着有时看着只野兔突然蹦起箭般地飞驰青年农民欢呼着跟在后面追他会从心底里升起种惬意罗先河骨子里有种能亲近山野生活的东西因此他和农民的关系比其他知青都融洽农民也很喜欢他这使他觉得生活不象知青们抱怨的那样糟
然而渴望异姓的青春力量仍然在血液里不停地流淌不久罗先河就暗暗注意上了另个女人这是个本村的青年妇女长得很端正结实丰满正是农村里最撩小伙子心神的那种女人到生产队派工罗先河就暗暗希望与她分在组
他知道她是本村的媳妇不是姑娘他也压根儿没想到与她交朋友谈恋爱他喜欢她纯粹就是喜欢个女人想多看看她跟她说几句话他觉得这样就是享受生活里的道美味那时的知青大都没有长远打算前途未卜谁都不甘心在农村结婚生子即使知青中的恋爱不少也都带有杯水主义的味道聊以相互慰藉而已罗先河喜欢上个农村媳妇同样是这种毫无长远想法的即时快乐主义在支配当然他暗暗喜欢上个本地少妇这在知青中比较特别这与他喜欢田野的风飞驰的野兔有关系他也不跟任何人说这个心事甚至也懒得打听这个女人的身世故事只是默默地注意她平静地享受她带到他视觉世界里的美丽
尽管不专门打听罗先河还是很快知道了这个少妇的名字叫作榴花娘家姓吉让他大吃惊的是榴花竟然是本村个富农的儿媳她的公公罗先河见过是个矮小精悍的老人因为头上戴着富农帽子整天佝偻着腰声不吭只是干活
罗先河家里成份是工人那时是响当当的红牌子加上他干农活比较出力与农民关系融洽插队不久就做了村里的民兵班长村里四类分子(当时因政治原因被管制的人地位比印度种姓制度中的贱民还不如)被集合训话时他有时就在场监视印象中的这个老富农直低着头坐在那儿如同块木头让罗先河不解的是个富农怎能娶到这样出众的儿媳呢
不久他了解到榴花自己的父亲也是地主当时都属于被压制的人政治成份好的青年如贫农子弟不愿与之结亲所以嫁给了富农的儿子榴花的丈夫前几年被抓起来了关在监狱里罪名据说是恶毒攻击新生革命政权那时谁攻击地方政府都是大罪富农子弟就更罪加等罗先河这才知道榴花为什么总是寡言少语干活休息时其他年轻媳妇常在起嘻嘻哈哈玩闹榴花很少参与大都个人静静地坐在边有时也与其他人讲几句话但很少会大笑出来这些本来在罗先河看来都是种文静的美德也是吸引他的地方现在才知道是长期压抑所致这使罗天明的态度产生了些变化原来他欣赏榴花只是欣赏个有乡野气息的模样周正的女人现在却开始怀抱了种同情
这种同情也使他开始较多地主动走到她身边跟她说话有时在做费力气的农活时帮她下榴花看在眼里也常默默地报以感激的眼神有时也会反过来帮他把
因为罗先河毕竟是城里小伙子有次栽插水稻罗先河干了半天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别人休息时都已插完垄他半垄也没插到他正在犹豫是否先休息这时看到挽高裤腿打着赤脚的榴花走过来他眼里盯着榴花浑圆的小腿和丰美的赤足心里突地跳了下这时听榴花说小罗你上来我来帮你插完
罗先河刚说出个不字榴花已经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向田垄罗先河知道榴花是插秧的快手也就没有再推辞爬到田垄上坐下看着榴花飞快地把自己那垄地插完
那天夜里罗先河久久没有睡着脑子里总是想着榴花美丽的小腿和赤脚和她拉着自己手时好看的笑容
第二章
如果不是后来的那个突发事件也许罗先河也就止于和榴花这样有限的接触根本不可能发生亲密的关系很多年以后老罗回味往事还认为这是老天恩赐给自己的机会
那是个夏天的黄昏罗先河因为头天晚上在邻村知青家里喝酒早上起来头还疼就天没有上工他下午睡到日头西斜准备出去呼吸几口河边的空气刚拐过村口小路就听到生产队部那儿有人大声叫骂远远看见围拢了群人左右闲着无事就走过去看看
走的较近了听出那叫骂的是本村的民兵连长高连成个在外面当过几年兵的混子罗先河直不喜欢这个人虽然在民兵队里是他的下属却直不大搭理他
这时他听到高连成在连珠炮样地大声嘶喊你是什么人!你算什么东西!你个地主的闺女富农的儿媳男人劳改犯狗改不了吃屎你就是小地主小富农你敢骂我!你敢骂共产党!你就是反革命!你诬告我就是反革命行为
罗先河浑身激凌顿时紧张起来他马上想到这是在说榴花他快步走过去看果然看到榴花站在人丛里满脸憋得通红眼里含着泪水语无伦次地分辩我没有骂共产党我不是反革命你不能血口喷人
可是她的声音哪里盖的住高连成眼看着无法分辩又气又怒眼泪唰唰往下流
罗先河小声问身旁个农民怎么回事那农民告诉他下午劳动休息的时候不知高连成去跟榴花说了什么榴花跑去找生产队长生产队长找高连成过去接着两人就争辩起来会儿接着干活两人都停下下工时高连成突然又骂起来榴花回了几句两人就又争吵榴花情急之下大概说了高连成这个党员还不如坏人高连成就说她是骂共产党是反革命
罗天明听知道榴花惹上麻烦了关键是她娘家婆家政治成份都不好只要沾上反对共产党那就谁都没法替她辩护严重了就能给抓起来
罗天明知道高连成是个浑蛋肯定是他为什么事恨榴花在这儿把榴花往绝境里推他恼火地瞪着高连成可是时又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帮榴花解脱眼前的麻烦
这时就听高连成在B问生产队长你说这事怎么办她骂共产党这是严重的政治问题难道就这样算了
旁观的人都不说话大家有点同情榴花知道高连成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谁都不敢惹上政治麻烦
这时生产队长问那你说咋办
要报告公社这是严重政治事件是反革命事件要由公社处理
生产队长想了下说那好先去大队部跟杨书记汇报下他眼看见罗先河就说小罗你看着榴花起到大队部去罗先河知道队长并不信任高连成刚好自己是民兵班长又是外来人可能比较中立所以把自己叫上连忙答应声
此时榴花知道自己已经落入绝境了她反而停止了流泪愤怒地看着高连成言不发接着扭头跟着几个人往大队部走去
到了大队部围观的农民都已经离开只剩下队长、高连成、榴花和罗先河四个人大队杨书记不在秘书小秦说是上公社开会去了队长就往公社拨电话会儿接通了找到杨书记队长讲了下大致的情况这时罗先河才明白原来下午休息时榴花找到队长是向他报告高连成直想调戏她高又不承认榴花情急之下说话不谨慎反被高连成抓住把柄但队长不能这么明讲只是含糊地暗示这不过是寻常男女纠纷可是高连成突然夺过话筒用当时流行的政治术语把事情重讲了遍这时罗先河愤怒已极恨不得立即上去把这个痞子踢翻在地但他又找不到由头只能暗暗攥着拳榴花直静静地站在那儿既不说话也不流泪只是默然地看着远处好像这件事已经与她没有关系
会儿功夫高连成把电话挂了说杨书记已经请示了公社领导公社领导非常重视说这是典型的阶级斗争新动向是地富分子向党的进攻今天已经晚了公社领导指示把她就地看押不准回家明天上午押到公社去处理说完样子很凶地瞪了榴花眼榴花还是那样无言地看着远处动不动队长想了下说那好榴花不要回家了今晚就住在大队部我去跟你婆婆讲叫她晚上给你送饭你们两都是民兵今晚就麻烦你们两轮流看着她明天早上送公社
这时高连成突然说她是现行反革命跑了咋办?现在就给她上绑说着也不等队长同意就在屋里找绳子没有找到掉头出了房门大概是到别的房间去找
罗先河自从看到这件事情起脑子里就直团乱麻他直喜欢榴花可也没什么特别的意图就是觉得她身上非常富有乡村女人成熟的青春气想多待在她身边和她说说话今天发生这件事他当然同情榴花可是他脑筋转得不快直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帮她正在浑浑胡胡不知所措的当口忽听高连成说要给榴花上绑不觉浑身震股异样的感觉象电流样传遍全身不仅时僵在那儿全身动也不能动
罗先河在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次看本小人书上面画个地下女交通员被特务逮捕五花大绑押去审讯他那时突然有种被什么东西击中的感觉他觉得图画上那被紧紧反绑着的女人特别使他激动文革前的小人书画得细致认真连七、八张画从被捕、审讯、到送进牢房女交通员直是被反手捆绑着他反反复复不知把这几页看了多少遍罗先河后来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使他对女性被捆绑特别动心他暗中用这本小人书试探了两个较好的同学发现他们看到女交通员被捕时都无动于衷很快翻过去他于是知道这是自己的秘密对谁也不能讲
从那时起他就到处找小人书看有无捆绑女人的画页后来发展到在小说上看到捆绑女性的情节也会激动自己去想象那不曾画出的场景心里便有阵阵过电般的感觉长成青年以后这个潜在的欲望仍然很强可是他又直压抑自己不去多想他模糊地觉得这是种毛病有时甚至有点害怕这事不能和任何人探讨只能自己暗中瞎琢磨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个活生生的女人被捆绑甚至也不敢有这样的奢望只要偶尔看到张什么图画或是本小说上的段什么情节与此有关他就能细细品味很长时间
今天的事发生以后他直想着榴花可能要倒楣并且动脑筋想着怎么能救她他就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意想不到的地步这个自己暗中喜欢自己心里的青春火焰直为之缓慢燃烧的女人会马上在眼前被捆起来
第三章
这时高连成手里拿着根麻绳进来了看着生产队长说吉榴花是现行反革命公社说了要捆起来
队长估计这是高连成编的谎话但他也不敢惹政治上的麻烦那时谁都知道个常识在政治问题上过激点问题不大保守点却很危险弄不好把自己牵进去他只好说那就捆起来
高连成走到只穿着件无袖衫的榴花身后把麻绳理顺搭在榴花后脖颈上榴花直站着不动也不说话这时感到绳子上身了她不自主地抖动了下但仍然不挣扎任从高连成把自己反剪双臂五花大绑起来
罗先河直僵站在那儿浑身如同失去了知觉他现在恨极高连成爱极榴花恨不得脚把高连成踹死在地上这不仅是因为平时的印象也是因为在今天的事件中高连成是个十足的活流氓而榴花的冤屈特别是受冤以后的沉默不语更表现出她的美丽可是高连成拿绳子来捆榴花又让他看到了连梦中都不曾见到过的景象个美丽的少妇倔强地站在那儿双手反背五花大绑他恍惚之中似乎又忘了整个事的前因后果是非曲直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件事是真实的那就是他平时暗恋的女人现在以让他特别刺激的方式站在眼前他如同白痴呆呆地站着句话也不知道说只是看着被捆的榴花
高连成捆完了人拍了拍手上的绳屑走到罗先河面前看到罗先河在发呆他以为这个城里小伙子被这件事的暴烈程度吓坏了就轻轻拍了下罗先河的肩膀说小罗现在吉榴花已经上了绑她跑不掉你辛苦下看着她我去吃了晚饭就来替你夜里就没你的事了你回去睡觉我在这里明天我们起押送她去公社说完又友好地笑着拍了他两下
罗先河脑子直处于停滞状态这时听了高连成的话隐隐觉得哪里不妥时又想不明白他正犹豫着不知怎样回答老队长走过来说小罗你年轻身体棒夜里还是辛苦你看管榴花现在回去吃晚饭来时顺便绕到我家里带点吃的东西给她她就是反革命晚上也要吃饭现在我和连成在这里你赶紧去吃饭快去快回
罗先河听了这话脑子闪顿时从昏沉中清醒过来他感激地看眼老队长大声回答说好我马上就来说着也不问高连成在急着和队长争辩什么最后看眼五花大绑直立着的榴花撒退就往家跑
这时他脑子已经逐渐清朗无论如何不能让高连成夜里看押榴花白天也不能让他个人看着队长的安排就是这个意思他飞奔到家其他几个知青不在不知上哪儿去了他手忙脚乱地把中午吃剩下的面条胡乱划拉几口突然想起什么又赶紧到灶台点上火摸出几个鸡蛋煎好装在只铝饭盒里
罗先河这会儿心里七颠八倒什么滋味都有他少年时就有的梦想今天突然变成现实个好看的女人在他眼前就这么被捆起来了原来那样遥远的梦境那样不可思议的奇景竟如此简单容易地就出现了这使他的心狂跳不已可是另种意识又强烈地袭击着他榴花太冤枉太可怜她的生活世界是如此黑暗如此令人绝望她最后挣扎的愿望都没有了高连成这个恶棍狗!世界怎么是这样的人当道……可是他真是会捆小人书上画的怎能和他结的绑绳相比!还有明天怎么办榴花会被逮捕就像她丈夫那样吗?我要有机会定帮她定!他就这样颠来倒去地胡思乱想心里阵激动阵兴奋又阵难受同时还有个清醒的声音在催促他想办法明天争取帮榴花逃脱大难
罗先河拿着装着鸡蛋的饭盒快速绕到老队长家要了两个黑面馒头他突然想到队长本来是说要榴花婆婆送饭的现在不要了定是因为高连成把榴花捆了起来队长不想让她婆婆看到
队长是个好人罗天明心里突然有了点信心大家都讨厌高连成只要有机会就能把事情扳回来
他回到大队部时天已经基本上黑下来了
屋里点着盏油灯榴花仍被反捆着坐在张凳子上高连成已经不在了老队长个人蹲在门边吸烟看到罗先河进来他站起身瞥了眼罗先河手里的饭盒说小罗我走了今天夜里辛苦你你在这里我放心他看了看捆坐在那儿的榴花叹了口气走出门又停下来回头对罗先河说连成等会儿可能还会来说完踢嗒着脚步回去了
罗先河时没来得及理会队长最后句话的意思他走到榴花背后心里又阵狂跳油灯火头比较亮公家点灯没人省油他清楚地看到榴花双手已经成了紫色被根绳拉紧了穿过脖子后面的绳子高吊在背后赤裸着的双臂上绳子陷进肉里罗天明心里再次赞叹高连成的捆人技术同时种深深的怜惜之情袭上心头他强压住心头的乱跳说榴花我帮你解开吧你休息下先喝口水吃点东西
榴花回头看了他眼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吃停了下又说小罗谢谢你了你不要给我解绳老队长刚才说高连成等下还要来他要看到你把我放开会找你的麻烦
罗先河心头的火下窜了上来大声说他来怎么样难道人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不上厕所说着就上去动手解绳刚解了下他心里动仔细地把高连成捆的绳结看了遍默记在心里这才把她完全解开
榴花这次没有劝阻双手自由以后她握住手腕揉了会儿到屋里的水缸里舀了瓢水咕咚咕咚喝下去然后默坐在凳子上休息罗先河把饭盒递过去说少吃点吧
榴花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罗先河又说里面有鸡蛋你就吃两个鸡蛋好吗?
榴花抬起头认真看了罗先河眼罗先河分明感到她眼睛里突然亮了下是队长家大婶做的吗?她轻声问
是我煎的我不会煎可能没煎好榴花再次抬起头眼睛水汪汪的久久地注视着罗先河突然拿起饭盒打开盒盖用筷子夹起鸡蛋大口吃起来两行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吃完以后她又喝了几口水上了趟厕所然后回来站在罗先河面前静静地望了他会儿说小罗你会捆吗?把我捆上吧我休息了会儿现在好多了
罗先河现在当然知道怎么捆高连成简单实用的技术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他自信现在可以把榴花捆的和刚才模样但他抑制着心里的冲动说我就不我就要等高连成来他能把我怎么样
会儿功夫高连成从外面进来了他见榴花已经松了绑坐在那儿就劈头问罗先河怎么解开了为什么不捆起来她是现行的坏份子跑了你负责?
罗先河对这个痞子已经憋了下午的火他故意不看他轻描淡写地说等下捆怎么拉?你想不让她吃饭、喝水把她捆死呀?
高连成给顶了下有点意外他眼睛翻了几翻下又不知怎么回答停了会儿他说小罗我是连长你是班长你要听我的命令她吃完了没有?要是吃完了马上把她捆起来
罗先河腾地转过身直视着他个念头蓦地出现他想起知青里流行的光棍气他自己这种气息并不重平时也不太多参与打架但他现在决定做出这种光棍气他知道农民般都怕这个于是他突然咧开嘴大笑起来说老高你是什么吊毛灰连长你在部队就是个大头兵别跟我来这套怎么样哪天我们摔跤哪个赢哪个做民兵连长停了停又轻描淡写地说不就是个吉榴花嘛跑不掉你老要捆她干嘛有私仇是不是
农村的民兵连长确实毫无等级上的权威实际上也就是个般村干部但高连成很重视这个听了这话十分恼火而且他没想到平时看上去老实的罗先河会这样他时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他知道知青里分两种人种人希望升迁如做干部入党参军调到县城工作等等这种人很注意和农村干部搞好关系;另种人根本不指望就干脆胡来经常闹出事以后拔腿回城过阵再来上面又有政策保护知青农村干部拿他们没办法前种人很少后种人要多得多他突然意识到罗先河其实是后种人感到阵头皮发紧想了下他决定还是拿出政治这个杀手锏他说小罗你别开玩笑这件事公社很重视她是现行的地富向党攻击性质严重要是不把她捆起来你们坐这里倒象谈天调情
最后这句话很恶毒榴花身体轻微摇动了下但罗先河已经打定主意跟他玩光棍立即顶回去你TMD今天是你调戏吉榴花你当我不知道老子家是工人阶级怕你个逑
高连成下脸色变白他知道罗先河是故意跟他为难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小子会这样他想了下决定还是不能马上得罪这个混小子他于是又赔下笑脸说小罗开个玩笑别当真我走了你说了等下把她捆起来的我相信你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四章
屋里阵很长时间的沉默榴花走过去拿起绳子交到罗先河手上柔声说小罗我永远记住你的恩你现在不要再犟了把我捆起来吧捆夜都行等下你困了就睡觉我就坐在你旁边明天早上我喊你
罗先河心里阵激动他点都不怕高连成但要坚持不捆他又实在抵抗不了内心的诱惑他内心里斗争了会儿自己对自己说先捆阵等下再解开这样想着他接过了绳子榴花背转身去静静地等着
罗先河按高连成的方法把榴花捆了起来将绳搭在肩头从腋下穿回在赤裸的臂膀上捆两圈穿过颈子拉下来将双手交叉捆绑向上吊起这是他平生第次亲手捆绑个女子既激动紧张又有些内疚煤油灯射出柔和的光他捆的很慢绳子勒紧双臂和手腕绳结简单匀称使眼前的肉体异常美艳捆完后他呆呆地看着整个灵魂堕入痴迷之中但冥冥中灵台不昧心里又有些内疚觉得对不起榴花
他醒了醒神问榴花疼不疼榴花说不疼然后就自己坐下来说小罗你也坐下我把我跟高连成之间的事都告诉你
随着榴花的叙述罗先河才知道原来高连成直在打榴花的主意就在前几天夜里他还跑到榴花家里敲门榴花有自己的小家不和公婆住起男人被抓走以后她白天回去照顾公婆晚上还是回自己的屋高连成就老是来骚扰
今天下午休息时他来找榴花威胁说要给她公婆找麻烦暗示他今晚还要去要榴花给他留门接着就发生了后来的事罗先河本来当面顶了高连成以后心情已经好了些听了榴花的叙述不仅怒气又渐渐升起他在心里寻思如何找两个知青同伴什么时候寻个茬口狠狠揍高连成顿
想着其他知青他脑子里忽地想起件事有次林雁来这里玩罗先河他们送她走的时候在路上遇到高连成高连成当时涎着脸说了句看城里的姑娘身上有多白
想到这里罗先河突然有了主意他说榴花明天到了公社你不能不说话让高连成个人说公社问你你就把今晚跟我说的全讲出来我现在想到个办法明天定能帮你
什么办法?
现在先不告诉你你要相信我现在你先休息明天定要有力气说话
说着他走到榴花身后给她解绳说我已经捆过你了明天到公社高连成要提这事我有话说总不能让你绑着睡觉
榴花揉着两个手腕问你不睡吗?
你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下半夜高连成不会来查看
就这样两人轮流睡了半夜榴花伏在桌子上睡觉时罗先河关了门到屋外守着同时把他的计划仔细想了遍半夜时分榴花醒了她要罗先河把自己捆起来然后去睡觉罗先河不肯也伏在桌上迷糊了会儿
天蒙蒙亮时他站起来对榴花说我现在出去办点事很快回来我走的时候还是把你捆起来预防高连成大早来看行吗?
榴花点头说当然行你捆紧些别给他看了有话说说着跑去拿过绳子递给罗先河背转了身对着他
罗先河拿着绳站在她身后突然意识到对自己来说带有奇迹性的这夜就要结束了他夜里想好了帮助榴花的办法也想好了往死里狠揍高连成次的计划原来矛盾复杂的心情渐渐化解歉疚心情也已消失种单纯的享受美好时光的意识占据了脑海他仔细地把榴花反背双手五花大绑起来这次绑的更紧些他心里有种异常酣美的感觉又有丝怅惘他知道眼前的美景很快就要消失了而且永不再来他绑好榴花后就这样动也不动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身上美丽的绳结她的高吊的双手榴花也不动直就背着手站在他身前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天又亮了点罗先河扶着榴花坐到凳子上走到门口回头又仔细看她眼然后飞奔出村去找林雁
很多年以后罗先河回想这事还是暗暗好奇他生是个本份实在的人从未用过诡计那次就为榴花用了下居然大获成功他觉得这不是人力定是冥冥中有种力量在帮助
那天上午他们三个人队长、高连成还有他自己带着榴花赶往公社时林雁按计划在路边出现了她和罗先河打招呼假装没看见他们三个人问罗先河这么大早到哪儿去
罗先河说有个纠纷要到公社解决他们两个人个说对方是反革命个说对方调戏自己说着指了指高连成和榴花
林雁看看他两突然指着高连成说肯定是他调戏妇女上次我去你们那儿他看到我说下流话
高连成吓了跳说哪有这事你别乱说
队长疑惑地看着罗先河罗先河假装在回想然后突然想起来的样子说是有次老高这家伙经常说下流话不过他好像是开玩笑调戏女知青他不敢吧?
林雁说你们男的觉得是开玩笑可是我们女的受不了我回去气的几天吃不下饭好我跟你们去公社把这话说给领导听看算不算调戏
这下高连成紧张起来他有点记得见过林雁当时说了句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已经想不起来了他知道自己经常和女人开玩笑故意调戏也是常有对女知青虽然不敢但说句什么滑边的话完全可能这女知青要口咬定他调戏那可是够他受的
他正在脑子里乱着想不出主意的当口就听罗先河轻描淡写地说好那就起去
高连成在心里把罗先河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但无法可想只好带着林雁起去公社
后来的结果和罗先河预料的差不多高连成本来打足了气要用政治牌把榴花往死里整捎带也把罗先河往泥坑里推下现在冷丁冒出个林雁弄的他方寸大乱领导要他陈述时他虽然仍是乱用政治术语但因为魂不守舍讲的前言不搭后语听了让人起疑
接着榴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遍那杨书记本是个极左分子想借机会在公社干部面前显示下政治立场坚定但听完高连成和榴花的陈述不仅皱起眉头接着队长和罗先河的说法都对高不利最要命的是林雁指控高连成对女知青说下流话顿时使事情的性质起了变化
那时中央为落实知青下乡的政策使知青能安心下发了些相关文件责成地方政府保护知青公社干部最怕这方面出事少抓个反革命上面又不知道多出个调戏女知青的事上面可是要过问公社领导的政治前途就要大受影响于是最后的决定是榴花批评释放高连成党内警告民兵连长留任察看对林雁说了大堆安抚的话要她接受高连成没有调戏只是开了个不适当的玩笑这个解释并让罗先河劝劝这件本来极为麻烦的事就这样戏剧性地解决了
罗先河本来以为那夜的奇迹永远不会再来可是他没想到那夜竟然是段梦境般的美好时光的开始
第五章
几天以后的个旁晚罗先河又次坐在河边看着黄昏的水面榴花刚好提着个篮子路过看到只有罗先河个人就慢慢地走过来沉默了会儿她说小罗那天的事多亏了你要不然……
没什么罗先河打断她高连成那个狗东西我就看不得他欺负老实人
小罗我也不知咋谢你我想请你喝碗酒可我家里成份不好不敢让你到我家去
罗先河想了下站起身来说行我就去你家喝酒我不怕我又不想入党提干我怕什么
两天以后榴花忙了个下午包了韭菜猪肉饺子炒了碗大葱鸡蛋碗青椒菜瓜打了斤老白干这是那个年代农民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她送了大碗饺子给公婆就回来招待罗先河喝酒罗先河喝了半斤酒以后有点上头他红着眼睛看着榴花榴花也喝了点酒两腮红红的越发清秀迷人罗先河几天来直在想件事本来只是心里想想并不准备说现在借着酒力突然说了出来
榴花有件事我很不好你不要见怪
什么?我怎么会怪你榴花奇怪地问
那天夜里我本来不应该再捆你我其实点也不怕高连成来查看我……我是……
啊没关系我知道你也是民兵那时公社已经定我是反革命事件你当然要这样做我点也不怪你
罗先河摇摇头说不是的我是觉得你被捆起来特别好看我是……是故意想捆你
榴花不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罗先河既然已经说开了头于是干脆敞开了心胸把他小时候如何看到捆女交通员的小人书如何渐渐有了这样的爱好说了出来他说自己从来没有看过被捆起来的女人更没有想到过会有机会亲手捆个女人那天高连成把榴花捆起来他虽然很恨高连成但看着榴花被捆着的身体还是很激动以至后来把高连成赶走之后又找借口把榴花捆了两次他为此直负疚觉得不该对个落难的可怜女子那样
他口气说完又连喝了两口酒榴花直静静地听着眼光越来越柔和醉意朦胧的罗先河感到这片柔和能把自己融化掉他讲完以后两人静静地不说话突然榴花伸出两只手握住了罗先河的右手轻轻地爱抚着说先河叫我声姐好吗?
罗先河叫了声姐榴花拉着罗先河的手贴在自己滚热的脸上
先河你喜欢姐姐好高兴你想看姐捆起来吗?你现在就来捆好吗?
说着她站起来走到里屋找来捆绳子走到罗先河面前温柔地看着他突然搂着他的头在他脸上亲了下接着把绳子交给罗先河然后转过身去反背了双手说来捆我吧我愿意真的
罗先河站起来也许因为喝了酒也许因为榴花的眼光的鼓励他觉得心里充满激情和欲望平时的顾忌和自我约束扫而空说我想要你脱掉外衣就穿内衣行吗?
榴花立即脱去了外衣她里面穿了件兰布兜肚丰腴浑圆的背部几乎全部裸露罗先河理顺绳子照着高连成的方法把半裸的榴花捆绑起来他捆的很紧绳子陷进白嫩的肉里双手反吊的很高他句话不说但他缓慢而带有试探的行动把他的矛盾心思明白无误地表达了出来他想捆的非常紧但又怕榴花受不了榴花感受到了他的内心想法说没关系你用力捆紧些姐不怕疼疼了姐会对你说
这次对榴花的捆绑让罗先河终生不忘他没有了几天以前那夜的复杂心情完全沉浸在单纯的情欲和美感中而且榴花也鼓励他捆紧最后罗先河把榴花上身捆的如同团肉粽捆完后他慢慢地后退到墙边仔细欣赏被紧捆着的女人
榴花动不动站立在灯光下那美丽的身躯仿佛不是人间之物是从天外的什么地方降下来降到罗先河的眼前罗先河后来怎么也记不清自己站在那儿呆看了多少时间回忆中似乎只是很短的片刻但那片刻如此明亮光洁、美丽温柔它那令人颤栗的力量直渗入到灵魂深处最黑暗的营垒里面就在那片刻如同长期练功的人瞬间打通了全身经络样罗先河突然下感悟到了自己生命中的秘密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次每个只有次的生命都是宇宙的个独特的创造它定有属于自己的登峰造极的美漫长的日常生活有常规的逻辑它是由无数困难、艰辛、挫折、等待当然还有欢乐、成功混合在起构成的人的宿命就是按这个逻辑把生过完可是生命还有另曾底蕴这是神或者说宇宙对每个人的恩赐这就是梦想、等待、同时也努力去追求只属于自己的登峰造极的美这层底蕴才是使日常生活获得全新意义的真正的灵魂罗先河恍惚中意识到眼前的景象对于自己生具有的永恒的意义那立在灯光下的美丽的肉体把自己二十年走过的生命道路全都照亮了不仅如此他预感到她的光芒还将直照耀在他的余生里
那天夜里罗先河没有走
第六章
在以后的五年里罗先河直与榴花保持着这样密切的关系由于他们两人都十分小心谨慎也由于上苍的保佑罗先河后来直是这么想的他们的恋情始终没有被人发现
每到方便的时候有时是夜深人静有时就是个大雨滂沱的白天罗先河就会出现在榴花那间温暖的小屋里榴花缓缓地脱去上衣有时是脱去全身衣服露出美丽的身体两人热烈地长时间地拥吻接着榴花就是背转身去等待罗先河把她捆起罗先河感到最初榴花只是为了他喜欢而让他捆
第次在榴花家里留宿那天清晨罗先河准备离去时榴花搂着他的脖子低声说先河以后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想捆姐姐了你就来小心点别让人看见就是了好吗?这句话后来罗先河回味了生但罗先河当时就能感到那是出自个温柔的姐姐对有点淘气的小弟弟的溺爱和放任
后来榴花往往什么也不说每次分手时只是用热烈的眼光望着他那已经不只是长姐爱抚顽童的眼神其中更有她自己的渴望每次罗先河把她光着身子五花大绑起来时都能感到她的柔顺之中包含愈来愈多的情欲
有次夏夜两人在床上热吻以后罗先河照例把她捆起来她把脸贴在罗先河的耳边轻轻地说先河我现在好想让你捆真是怪怪的你都把我教坏了
在这几年里面罗先河也曾尝试用别的方法捆绑榴花那时他根本不知世界上还有什么日式西式他只是根据自己的想象和看小人书的印象自己在脑子里琢磨然后在榴花身上实践但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高连成所用的简单实在的绳法是无与伦比的他哪里知道高连成也是从别人处学来那是中国人的祖先在长期实践中摸索出来的方法那简洁而有深致的美与中国人在黄土里养育起来的生存韵味早已融为体
有次他用了自己设计的较复杂的方法把榴花捆起来以后连榴花都说感觉不如平时常用的方法紧和刺激
罗先河曾经设想把高连成痛打顿为榴花出气但他后来没有打部份原因是他觉得那天通过林雁已经把这家伙整治的够受部份原因是高连成后来直没有再找茬还有部份原因就是罗先河暗暗地感谢这个痞子教会他如此美妙的捆绑方法
当然除了捆绑两人的亲密中还有其它很多让人回味的东西
有的时候是外面下着大雪罗先河坐在暖和的屋里抽着烟跟前的小桌上放着壶酒榴花掀开厚厚的门帘端着盘冒着热气的菜走进来;有的时候是大雨天罗先河浑身淋湿地跑到榴花家榴花帮他脱下衣服用毛巾擦身擦到最后脱下短裤榴花看着他那直橛橛的东西脸红笑着说傻样
有时是冬天的夜里罗先河摸到榴花家榴花已经睡在被子里轻声催促说快脱了衣服进来姐给你暖暖接着他浑身冰冷地钻进被子榴花把他紧紧搂抱在怀里用自己热呼呼的身子来暖他
还有的时候他用包装着榴花给洗好的衣服回到自己家里见屋里其他知青没在便把衣服拿出来收好这时从衣服上散发出来的日晒的气息便使他心里久久迷醉
和所有这切结合在起的是榴花既温厚又坚韧的生活态度罗先河觉得他从这种生活态度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两人好了段时间以后罗先河渐渐了解了榴花的身世这才知道她那地主的父亲原来曾是乡村中学的校长又是基督徒她小时候在家里父亲除了教她识字并且读了不少书以外还教给她些基督教的做人道理罗先河原先完全不了解基督教可是榴花次说了句话突然让他感到了这种陌生的宗教的力量
那是个雨天罗先河把榴花赤裸着捆绑起来以后突然阵惆怅叹口气说我们这样也不知能有多久
榴花平静地说不管能有多久我都知足了人不能太贪这句话下使罗先河领悟了很多东西也使他后来的生活里更多地洋溢着快乐
在罗先河生命史上最有光彩的五年终于结束了老人家去世后中央那四个不顾老百姓死活的左翼激进分子被抓起来接着切都很快变了样
榴花的伯父不久从加拿大回来他是个富商听了弟弟家多年的苦难经历以后潸然泪下他当即决定把几个侄儿侄女全部接到国外榴花的丈夫也被他交涉以后从牢里放出夫妇两全都到加拿大去了
罗先河和榴花最后见面的次她依在他怀里泪流满面地说自己心里永远会记着他也希望罗先河记着她同时她要罗先河和她起感谢上帝让他们有这样段美好的生活时光
罗先河不久也回到了城里开始了新的生活与榴花的五年交往改变了他的看法他再也不担心爱好捆绑是什么毛病他觉得那是他自己生命里最美好的东西
他后来捆绑过老婆捆绑过几个做生意的小姐每次都有很不错的感觉但与榴花在起时的激情和心底里发出的快乐再也不容易找到他也不生气他记着榴花说过的话人不可以太贪他已经得到过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罗先河不知道此生是否还能再见到榴花但他觉得这其实并不很重要榴花留给他的回忆才是最重要的这些回忆支持他在冗长而艰辛的日常生活中沉稳地步步向前走不论遇到什么困难挫折他都按自己能做的去努力
他觉得生命是个奇怪的东西里面有些逻辑自己无法参透但他又相信生命最后是合理的有种人的脑袋无法了解的原则在安排这种合理他干活的时候心里总是非常踏实他相信自己能养活全家能把儿子培养到大学毕业
而个人休息的时候他就常常想起和榴花在起的幕幕往事甜蜜的回忆使他心里充满温暖他有时恍惚中感到榴花也定在地球的另边回忆同样的故事这使他内心里洋溢着奇妙而美好的感觉休息完接着去干活的时候他觉得切都是那样实在和安稳令人从心底里升起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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